Virtual or Reality ｜ 虚拟的时尚
你在封闭的房间中醒来，接入虚拟设备，翻阅数年前度假留下的全息投影相册，意识被捕捉，广告随即在数字视网膜中展开，交互界面变化为圣托里尼式的蓝白。今日推荐入手的时装皮肤，是来自Missoni的流苏裙、 Etro的茶色凉鞋，以及Cult Gaia的竹编手袋，一触即试，一买即穿。在往返于不同主题的数字夜店之后，断开连接，疲惫的你很快入睡。衣橱之中空空如也，家徒四壁，设计师时尚与奢侈品，真的能存活于这样的未来吗？
虚拟时尚大行其道，人人都在谈论之，但它究竟是什么，它的当下发展如何，它的未来走向在哪，或许鲜有人能道出门道。带着对以上问题的思考，通过梳理行业脉络，我们来试图为虚拟时尚这个开放的命题，写下一种解答。
Meta Luxe
元宇宙奢侈
疫情加速了所有人成为线上动物的趋势，虚拟现实从未如此万众睢睢，种种元宇宙叙事也深陷于并不存在的海市蜃楼。然而，一贯极尽物力造梦、在现实里铺设奇观的时尚行业却一反常态，步步为营，在数字世界中探索稀缺的价值与脚踏实地的美。未来尚未可知，但循着探索“元”奢侈的审慎轨迹，我们也许就能发现，怎样的体验在未来真正不可替代。
“元”去魅
欢迎步入元宇宙时代。
全球疫情之下，商业活动一度停滞，现实生活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线上。从演唱会到数字现场，从会议室到Zoom，从友邻到粉丝，从球场到游戏平台，虚拟世界已成必争之地。个人的数字消费逐渐成为了社会身份的一部分，成为了每个人在线上的标签。
因此，Facebook更名Meta之后，“元”营销层出不穷，企业纷纷尝试抢占先机。面对新概念的人们，大多数时候在假装理解，并为其争辩不休。敏锐的奢侈行业自然是没有缺席，Gucci在游戏平台《虚拟世界》（Roblox）举办了虚拟展览，Balenciaga为《堡垒之夜》（Fortnite）换上高级盛装，Tommy Hilfiger等品牌都正在忙于打磨自有的元宇宙游戏。一团迷雾中的乐观情绪，为深陷危机的实体经济带来了喘息。
Gucci Garden登陆Roblox
那么，元宇宙究竟是什么？元宇宙（Metaverse）一词，最初出现于作家尼尔•史蒂芬森的科幻小说《雪崩》，数字空间经过不断发展，其第二社会的属性不断强化，最终得以与现实社会“平行”，在元宇宙，人们通过“化身”（Avatar）彼此交往，创造价值，支配收入，穿梭于华丽荒诞的赛博狂欢之间，昼夜不歇。
Facebook的发布会，则直接点燃了这个来自1990年代的预言，马克 • 扎克伯格大侃元宇宙的可能性，却似乎刻意没有点明其本质。事实上，元宇宙并不是一个新场所，不是一个新游戏，不是戴上VR之后看到的世界，甚至根本算不上一个新的概念。元宇宙，只是互联网的下一个阶段，即所谓的web4.0，在门户网站、社交平台以及大数据服务之后的新热点，一个支持3D深度交互体验的互联网版本。
简单来讲，广义的元宇宙，就是互联网；而狭义上，元宇宙则是指沉浸交互式的互联网。
影片《头号玩家》中展现的元宇宙景观
人们在面对新事物时，短期而言总是容易高估其价值，长期而言又容易低估其潜力。我们正处于元宇宙搭建的最早期，技术设备还没有迎来关键的更新换代，无非是VR（虚拟现实）、AR（增强现实）与全息投影（Hologram）等前置技术的老生常谈，更何况，相关领域都还没有国民级的成熟应用产生。
换句话说，目前元宇宙尚未在“虚拟”的手段上完成突破，而更像是一个由用户诉求引申出的“现实”命题——让我们好好研究消费场景中的用户体验，跨行业、跨学科地物尽其用，让产品更酷，让服务更沉浸，让营销更有效，来打动越来越难以获取的次世代消费者。
“元”橱窗
人们为之争论不休的元宇宙命题，为正在追逐数字化趋势的奢侈品行业，提出了全新的问题：次世代的电子商务将走向何处？元宇宙对于奢侈品营销究竟意味着什么？
在过去的三年中，疫情让全球消费加速拥抱数字化，高端的奢侈品营销也终于开始放下传统观念，通过更接地气的媒介，传递更年轻的内容，在线上与消费者直接沟通。根据贝恩咨询报告的数据来看，在全球奢侈品市场整体萎缩23%的大背景下，中国境内奢侈品消费逆势上扬48%，而逾200家奢侈品牌入驻的天猫旗舰店，以及社群影响力日新月异的微信官方小程序，正在成为全球奢侈品消费的增长引擎。
目光所及之处，有紧跟七夕春节等营销节点的原生广告，旨在提供更具社交力与基于大数据的品牌传播；有一对一的奢侈品视频客服，旨在为深度客户提供旗舰店式的线上独享体验；有专属平台专属节日的特供礼盒与入门级产品，旨在转化年轻受众的同时，保持品类间的隔离。这一切营销手段，都必将会在次世代的电商橱窗中再次进化。
《银翼杀手2049》中的标志性场景
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：当你在家里穿戴上VR设备，登录任意一个游戏或社交媒体平台，你特别关注的一位流行文化偶像作为某个奢侈品牌的全球代言人，穿着该品牌全新一季的时装造型，如同电影《银翼杀手2049》中的数字人乔伊一样投影到你的身边。点击他所穿着的数字时装，你便直接来到了该品牌的旗舰店，并非上海、纽约、米兰或者巴黎，这里不属于任何一座城市。这里有无限制的商业面积与展览空间，这里的橱窗设计和软装布局将根据你的在线收藏内容而变化。当你下单一件心仪的时装产品，弹窗消息提示你，“您所选购的该商品正在运输途中。同款造型的数字皮肤兑换码已经发送至您的数字衣橱，敬请激活体验。”
在这里，基于大数据的原生广告将变得更加精准，出色的内容所带来的品牌认同感，其转化率会进一步提升；消费过程中的旗舰服务将不再被时间、空间条件所限制，每个客户都拥有定制化的独享空间与奢侈体验。
有关网络虚拟购物的未来假想
与此同时，面对年轻一代的潜在客户时，品类隔离的成本会变得更低。品牌DNA刻在高价核心产品中的奢侈品牌，往往能够更舒适地扩展品类，入门级产品也许会从香水、口红、洁面乳和文身贴纸，行业性地下沉为数字收藏品和游戏皮肤，从而带来更广阔的增量市场——你可以花300元购买虚拟球鞋，但如果你想要真实的同款，你还需要花费6000元。而且，当你穿着新款虚拟球鞋在数字世界中闲逛，你已自发地完成了传播，从消费到传播的内循环，将因为完全发生在线上而变得更具效率。
“元”奢侈没有那么晦涩，未来总能够在过去找到答案：从旗舰店的橱窗奇观，到电子商务的个性服务，元宇宙的奢侈品营销，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“元”探索
目前，数字游戏是唯一真正触及元宇宙雏形的线上空间，通过观察游戏行业，可以将元宇宙时尚的市场潜力豹窥一斑。根据市场研究机构Newzoo的数据，到2020年为止，全球近30亿游戏玩家，其中43%的人会为游戏内的数字化表现产品买单；今年1月，中国游戏产业研究院在《2021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》中披露，中国游戏产业年度收入达到2965亿元，在移动端，人均“氪金”达344元。
个性化、高支付意愿与高黏性的客户特性，让游戏内的数字化表现产品与时尚行业有着天然的联结。因此，尽管对元宇宙的涉猎尚浅，时尚产业抢滩登陆的竞赛却早已打响，甚至有个别品牌与时装媒体，过于草率地交出了第一份答卷,以至于人人自危道：如果不尽快参与其中，就无法在未来占有一席之地。
左：Fendi推出的小游戏《罗马奇遇记》
右：Burberry推出的小游戏《B Bounce》
时尚行业参差不齐的小游戏试水，一时间泥沙俱下。Fendi横版捡金币的《罗马奇遇记》，Burberry竖版跳一跳的《B Bounce》，Hermès用马鞍套圈儿的《H-pitchhh》，Zegna × Fear of God联名系列上线淘宝人生的扔骰子 ...... 同类型创意，不少都是体量极轻、游玩体感陈旧的“复古款”。受限于技术力与设备普及度的阻碍，当下主流的小游戏实践之于元宇宙的成熟体验，就像是十五年前的扫雷小游戏之于如今的电子商务。
也有例外，Louis Vuitton在元宇宙话语权的搭建中，起步极早，并且步步为营，稳重先行。早在2015年，设计风格与二次元相性很好的女装创意总监Nicolas Ghesquière，就让《最终幻想XIII》的游戏角色“雷霆”穿戴Series 4系列的时装，登上品牌2016春夏全球版本的广告大片，二次元玩家头一次因为时装广告沸腾了。这波1+1＞2的整合营销，让Louis Vuitton对数字化布局充满信心，先是推出复古跑酷游戏《Endless Runner》来推广2019秋冬男装系列，此后又在App商店上线了跑酷收集游戏《Louis：The Game》，融入重新设计的品牌档案纹样，来庆祝创始人路易·威登先生的两百岁诞辰。
《最终幻想XIII》角色雷霆成为Louis Vuitton广告主角，瞬时引爆话题。
为庆祝创始人路易·威登先生的两百岁诞辰，Louis Vuitton在2021年推出游戏《Louis：The Game》。
此后，真正突破圈层、带来现象级声量的，是LouisVuitton与MOBA游戏《英雄联盟》达成的一系列合作：Ghesquière在线下为S9总冠军赛定制奖杯箱，在线上则先后为英雄角色“奇亚娜”和“赛娜”打造了两款至臻皮肤。其中，“奇亚娜”至臻皮肤在《英雄联盟》虚拟偶像团体“真实伤害”的音乐录像带《GIANTS》中先行出镜，肩部的迷你斗篷廓形与当季的2020早春女装系列颇为相似，搭配经典款腰包与LV耳环，皮革肌理的Monogram纹样甚至铺满了该角色巨大的环状武器。从游戏论坛里铺天盖地的“LV人生初体验”帖子，不难判断出这次跨界营销的大获全胜。一切正如Louis Vuitton首席执行官Michael Burke所说，“我们是最早一批和《英雄联盟》建立合作的品牌，因为游戏是我们更年轻的那批顾客获取信息的一种方式。”
更重要的是，在这次合作中，Louis Vuitton创造性地保持了自身矜贵奢侈的数字形象。要知道，任凭核心产品的数字形象在游戏中泛滥，绝不是一个高明的选择，因为不具备稀缺性的产品无法成为奢侈品。但至臻皮肤恰巧是《英雄联盟》皮肤中入手门槛最高、持有比例偏低的一类，为限时获取，玩家需要“氪金”购买“通行证”，并且参与大量对局兑换“至臻点”才能获得——产品稀缺性的维持，知名度扩散的需求，二者之间如何平衡？老问题，新思路，面对奢侈品营销的两难谜题，通过对至臻皮肤的“狙击”，向数字用户平滑地传递品牌的稀缺性身份，Louis Vuitton交出了风格稳健的答卷。
Louis Vuitton与《英雄联盟》合作推出游戏皮肤
与此同时，Balenciaga的探索则来得更为激进，与打造了游戏领域次世代巅峰技术之一的“虚幻引擎”（UnrealEngine）厂商EpicGames合作，为时装系列搭建庞大的游戏世界观，从真正意义上触及了元宇宙的边界。
在因疫情停摆的2021秋冬时装周期间，众多时尚品牌以短视频替代时装秀，对此，Balenciaga创意总监Demna直接撂下一句狠话，“我讨厌时尚电影的概念，这太过时”，然后推出了可供交互游玩的时装游戏《后世：明日世界》，并紧接着与EpicGames旗下的游戏《堡垒之夜》达成合作，在游戏中重现真实时装的肌理与品质——这绝不是轻量级的数字工作。你可以想象，当季成衣与模特是如何进行细微的3D扫描与捕捉，经过一步步优化成为出色的时装建模，并使用“虚幻引擎”来实现不间断的实时渲染，如同镜子一般，将现实“投射”到可以亲自操控的3D游戏世界里。
这一技术力的运用，解决了时装融入元宇宙营销的另一个先决条件——时装的真实感，奢侈品带来美学冲击的真实感。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在数字世界，人们都会为了拥有稀缺性产品的身份买单，但前提是“皮肤”是酷炫的，数字装备是时髦的。大多数时候，纸片人无法表达时装的廓形，火柴棍无法传达时装的比例，像素角色无法呈现时装的肌理。将核心产品的形象强行剪贴进建模粗糙的卡通形象里，供给玩家游玩收集，并不能把次世代的年轻人转变成新的品牌受众。要知道，次世代的游戏画面，早已接近以假乱真的水平。
Balenciaga为 2021秋季系列推出了游戏《后世：明日世界》
因为，元宇宙是镜中折射的真实，而并非空中楼阁。
炒作“平行世界”，是互联网的经典骗局，就像电影《头号玩家》所呈现的一样，流行文化的盛大派对之外，现实生活一片凋敝。这不会是众人所期待的元宇宙。当涉及尚未成型的新概念，想象力固然是必要的，但元宇宙叙事一味沉迷于虚幻臆想，便会成为脆弱的商业泡沫。上市一周之内就千倍贬值的元宇宙房产，已经给到了我们足够的警示。
未来的力量，在于层层揭示幻觉；元宇宙奢侈品的力量，在于为真实存在的时尚产业完成增值。Louis Vuitton探明了真实价值的所在，Balenciaga探明了真实魅力的所在——虚拟奢侈品的价值在于“奢侈”，而虚拟时尚的魅力在于“时尚”。正如LVMH集团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Bernard Arnault受访所说的，“这一切听起来都很有趣，但我们对以10欧元的价格出售虚拟运动鞋不感兴趣。我们在现实世界中，我们销售真实的产品，探索的过程里，需要随时提防泡沫的产生”。
所以，当我们讨论元宇宙中的奢侈品牌，不妨回到奢侈品最本质的吸引力上来：稀缺体验与美学价值。
NFTs
独享体验
那么，如何在虚拟世界传递奢侈品的稀缺价值，如何使虚拟奢侈品成为身份的象征？当下火热的 NFT也许是最好的答案。
随着越来越多的资本进军元宇宙，NFT成为了被提及次数最多的词汇。2017年6月，美国软件公司Larva Labs为了传递一种“朋克精神”，用算法随机生成了10000枚24×24像素的CryptoPunks头像供给用户免费申领，这可能是当前市场流通的最为古老的NFT 。然而根据CryptoPunks官网数据，到了去年5月，仅仅其中9枚头像已在佳士得拍卖录得成交价1700万美元，目前在售NFT最低单价也高达38.6万美元，销售总价已经冲破了离谱的10亿美元。
匪夷所思。一个粗粝的像素风头像，在由玩家自行发起炒作之后，竟成为了数字身份的象征。但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些全新的认识：稀缺性带来的奢侈正在超越常规意义上的物理世界，以及在元宇宙中NFT的流通到底能有多迅疾。
在NFT市场价格水涨船高的CryptoPunks头像
链接奢侈
NFT恰好与元宇宙在同一时间流行起来，但它们不应该被混为一谈。NFT是Non-Fungible Token的缩写，直译过来叫做“非同质化通证”。举个例子，你想在线上拥有一只Gucci的“酒神包”，那么你需要去购入对应手袋的“数字指纹”。当你拥有了对应的指纹，通过调取区块链技术的存证，就能证明你在数字世界拥有了“酒神包”。指纹是牢牢锚定在一个人身上的，监管者可以通过指纹查询到一个人途经的所有社会场景——NFT同理，它就像是“酒神包”手袋内侧的12位编号一样，牢牢地锚定在你想购入的这只手袋上，作为资产凭证，可以保障你在线上拥有的手袋是独一无二的。
所谓非同质化，则是指该凭证不能被拆分，不能互相交换。举个例子，货币与同质化通证（譬如比特币）能够视为一般等价物，100元随时可以与100元互换，50元的单位价值与100元的单位价值并无差异；但是，“酒神包”NFT的丝绒版本无法与帆布版本等价交换，更不可能通过将“数字指纹”一分为二，去单独出售“酒神包”NFT的蛇形扣饰。
正因如此，万事万物都可能铸造出专属的数字凭证，这就是所谓的“万物皆可 NFT”。所以球迷愿意为NBA球星卡 NFT买单，比萨爱好者愿意为必胜客的像素比萨NFT买单，资深的网上冲浪爱好者甚至愿意为推特CEO的首条推文买单，并且一口气怒砸291万美元，为爱发电，一掷千金。
推特CEO Jack Dorsey发布的首条推文
与生俱来的唯一性，让NFT与大多数在线加密资产形成了鲜明对比：电子竞技游戏里的主流皮肤，音乐App中付费下载的歌曲，这些数字资产通常而言是被无限量供应的。但是NFT的存在本身就创造了数字稀缺（digital scarcity）以及对抗仿冒的手段，而稀缺性与防伪技术正是奢侈品的必备要素——Dior决定将“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”T恤限量四万件出售，Louis Vuitton锁定《英雄联盟》的至臻皮肤做联名，Chanel进入 2022年后又开始全新一轮上调价格，都是为了在市场需求变大时一定程度上维持市场壁垒，保障“塔尖”的稀缺性，避免过度的“爆款”印象让品牌价值稀释。
奢侈品与NFT的珠联璧合，也许会催生原生数字空间里的身份象征。正如英国区块链风投公司Outlier Ventures创始人Jamie Burke所说，“NFT太适合奢侈品了。生而唯一、出处透明，并且不会因外部条件折旧贬值。”品牌在 NFT领域的诸多尝试，都有助于他们开拓新客群，认识这个新市场，品牌正处于NFT及元宇宙游戏的概念验证阶段，下一个阶段则是如何变现。
增值之路
从名不见经传到一炮而红，2021年仅第一季度的NFT市场交易额就已超过2020年全年总值的8倍，吸引众多具有高关注度与高稀缺性的奢侈品牌纷纷入局。
在这个节点，Louis Vuitton与Burberry选择了自行开发NFT游戏，来搭建自己的数字空间。《Louis :The Game》在游戏流程中，嵌入了30枚NFT，其中10枚出自著名数字艺术家Beeple之手，这位有史以来身价最高的NFT艺术家，他的个人作品曾在去年于佳士得拍出6900万美元的天价，吸引了众多年轻玩家前来“采矿”；Burberry紧随其后，与游戏厂商Mythical Games合作，在旗下多人游戏《Blankos Block Party》中推出限量NFT鲨鱼公仔与配件，并支持玩家后续购买或出售这些数字资产。不过，作为首个涉足NFT领域的一线奢侈品牌，Gucci探索 NFT的节奏相当有针对性，奢侈品NFT的玩法可以从中找到较为成熟的参考。
Burberry与《Blankos Block Party》合作推出限量NFT鲨鱼公仔。
首先，奢侈品NFT可以赋予品牌图像、短片与插画在现实社会中不具备的唯一性。Gucci的首个NFT视频作品就是以“Aria”系列为主题，由创意总监 Alessandro Michele与导演Floria Sigismondi合作完成，以致敬品牌的百年历史。该艺术短片在佳士得以2.5万美元的成交价拍出，成为有史以来最昂贵的Gucci数字藏品。
在无法举行线下时装秀时，该系列短片被上链出售，在为时装秀创造宣传新维度的同时，也强调了品牌艺术性带来的收藏价值；你丝毫不用担心该短片的查看权限，因为收藏家购买的只是“数字世界中的所有权”，而并非视频本身。NFT的交易必须在区块链上进行，NFT的历史记录、历史产权所有与版权都是公开透明的，这样既保护了现实中的艺术版权所有者，又约束了产权所有者。打个比方，当获得杰瑞德•莱托的授权后，你完全有机会在元宇宙里独占Gucci时装秀上他的走秀图片或视频片段——解放粉丝为认同感买单的权限，让发布会在二次传播中继续沸腾吧。
Gucci发售的首款虚拟运动鞋Gucci Virtual 25
其次，NFT灵活的发售方式，能以最低成本，实现品牌在线上的品类隔离。Gucci此前曾以低至8.99美元的“白菜价”发布首款虚拟运动鞋Gucci Virtual 25，通过配套的AR（增强现实）应用，用户可以在VRCHAT与游戏平台《虚拟世界》中看到自己穿上这双虚拟球鞋的样子；但与此同时，Gucci再次接入《虚拟世界》平台举办虚拟展览时，备受追捧的Dionysus“酒神包”的数字版本却录得了4115美元的成交价，比真实版本的零售价格还高出700美元——没有锚定在核心产品中的Gucci Virtual 25 ，以下沉的低价“游戏皮肤”营销逻辑推动着知名度的扩散，而核心产品“酒神包”的NFT，则利用拍卖手段，在数字世界进一步强化了Gucci手袋的稀缺性。这无疑是出色的差异化策略。
眼下，看似互不影响的NFT与现实奢侈品已然不可分割，在元宇宙和现实中分别为彼此增值。2月1日，Gucci与设计师玩具和数字收藏品公司Superplastic合作推出的NFT系列，“SuperGucci”正是复用了将现实与数字藏品相结合的行业经验，其在Gucci Vault首发的每款NFT图纹都来自品牌档案中的经典设计，并且每位NFT持有者都将收到Gucci设计的意大利手工陶瓷人偶。想象一下，未来在你购置一双球鞋的时候，你将同时获得这款球鞋的“数字版本”与对应的社交网络头像；又或者是，在你入手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家合作款NFT时，你将同时获得这款NFT的现实版手办；更具创造性的逻辑是，入手线下限量奢侈品的资格，不再是无止境地排队抢购，而是需要你在品牌数字游戏中“推主线，过任务，收集NFT”来达成。这将交互属性直接拉满。
Gucci与Superplastic合作推出的NFT系列SuperGucci
线上线下彼此辐射，必定会带来全新的奢侈品体验，也意味着1+1>2的增量市场，根据摩根士丹利的估测，这种混合虚拟与现实的奢侈收藏品，在2030年市值或将达250亿美元。面对打开数字市场大门的奢侈品NFT ，一切都只等时间来验证。
Digital Twin
数字孪生
传统奢侈品的溢价来自故事，而数字奢侈品的溢价则来自真实。当乐高式的时尚小游戏式微，行业将不得不效仿次世代的游戏技术：这里有极致真实的即时渲染，有逻辑丰富的VR玩法，甚至是还原虚拟触觉的次世代手柄——这一切，都将可能为数字奢侈品而用。
前文中提到的、与Gucci、Balenciaga等众多奢侈品牌都有过联名合作的《虚拟世界》（Roblox）、有着超十亿玩家的“元宇宙第一股”究竟有何魅力？这个游戏塑造了一个开放的世界平台，通过借助玩家来持续产出用户原创内容（UGC），我们暂且可以将其视为元宇宙版本的小红书或者微博，在这个开源的创作平台，平台本不产出内容，而是靠大量玩家自行产出游戏道具与NFT，来不断更新虚拟世界的乐趣。
但是，对于奢侈品的数字营销而言，《虚拟世界》未必是未来的答案。原因很简单：这是一款像素风格的平台游戏，有着乐高式的底层逻辑与美术风格。短期而言，它的低门槛能带来用户原创内容的繁荣，但是从长期来看有诸多矛盾，亟待解答。
《虚拟世界》的风格较为单一且略为幼稚
首先，强调去中心化的开源世界，意味着奢侈品很难保有现实社会中积累下来的话语权。对于奢侈品牌而言，将内容主导权与服务玩法交到用户手中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，放弃制定规则的话语权就会丧失稀缺性，没有稀缺性就无法成立数字奢侈品。
其次，奢侈品对于元宇宙的主流诉求，是要让元宇宙的呈现逼近现实质感，来达到体感上以假乱真的目标，才能够展现数字奢侈品的矜贵与独特——在像素世界里，一件数字Chanel斜纹软呢与一片数字比萨看起来毫无区别，从精湛程度到美学价值，都很难去分出高下。
因此，卡通元宇宙需要借助VR、AR等技术来完成质感的蜕变，但是无论是在3A游戏引擎的开发能力，还是在虚拟现实的硬件技术上，《虚拟世界》都不占优势。那么，我们不妨将视角转移到这些技术型公司上，去寻找可能的答案。
雕刻廓形，渲染色彩
当下，最能提供真实质感的数字空间在何处？请将目光聚焦于次世代的游戏主机，以及推出跨平台3A大作的游戏厂商，其中就有已经与Balenciaga达成了深度合作的游戏公司 Epic Games 。这个开发出《虚幻系列》、《战争机器》以及《堡垒之夜》等大作的厂商，在游戏行业内大名鼎鼎，但我们要关注的是其与奢侈品数字需求联系最紧密的“虚幻引擎”，UnrealEngine。
在讨论次世代的引擎技术力之前，让我们透过EpicGames与Balenciaga的两次合作，来了解引擎在构建数字时尚中到底是如何起作用的。
极具开拓精神的Balenciaga，正是凭借“虚幻引擎”搭建了时装游戏《后世：明日世界》，还将四套T台造型重新设计，并将其近乎以假乱真地穿戴在《堡垒之夜》的人气角色上，只为达成一个目标，“在游戏世界中重现 Balenciaga真实时装的绝佳品质。”
Balenciaga为《堡垒之夜》的人气角色着装
Balenciaga提供到时装造型的3D扫描数据，《堡垒之夜》根据该数据去创造3D模型，一步步将其雕刻出贴合的数字廓形，以便“虚幻引擎”在1/30秒的游戏指令反馈时间内，完成即时的渲染着色；与此同时，虚幻引擎的即时渲染基于物理规则，遵循着现实中的光学原理——这意味着，你的数字形象既使穿着一身波光粼粼的亮片造型在游戏中奔跑跳跃，亮片在摇曳中折射光线的方向与肌理，仍然与现实世界几无二致。
更别提最新一代的“虚幻引擎5”，开发人员宣称能够做到“实时渲染出媲美电影级CG和真实世界”的水准，能够在主机上利用“无线反弹的漫反射”来呈现数字世界的纹理，真正触及元宇宙深度交互的技术前提。通过对数字空间的雕琢与渲染，让奢侈品在元宇宙中呈现出考究质地、金贵肌理与细腻光泽，这样的次世代数字孪生技术，正在成为未来的数字奢侈品抢占美学壁垒的撒手锏。
在建立话语权之前，放下身段，在合作中学习吧。
深度交互，时尚孪生
当交互设备变得足够普及，平台内容变得足够丰富，数字时尚变得足够逼真，那么元宇宙时尚现在得以窥见的边界目标在何处？
奢侈品的终端是服务，而服务的终端是人，一切关于元宇宙时尚的讨论，最终都要回到穿着数字时尚的人。元宇宙中的奢侈品牌也将从面向消费者，转为面向消费者的数字化身。所以，是时候来谈谈我们自己的化身（Avatar）了。
中国首个超写实数字人AYAYI
增强现实、虚拟现实都已经不是新鲜话题了，超写实的时尚已经诞生，但超写实数字人（MetaHuman）作为虚拟时尚的终极载体，仍然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。时间回到 2021年，一位代号为“AYAYI”的数字人账号在各类社交平台冒头，与以往的卡通形象不同，AYAYI的皮肤质地细腻到毛孔，让人难辨真假。随后她官宣成为天猫的数字主理人，在天猫举办了一场元宇宙的数字艺术展，在多个社交媒体与广告场景引爆话题——在元宇宙的边缘，超写实数字人的时代已经悄悄到来。
那么，究竟何为“超写实”的规格？智造科技Virtueal是国内一家顶尖的超写实数字偶像公司，旗下拥有多个超写实数字人IP组成的内容矩阵，其中专攻时尚领域的“赛Celix”已经与Dsquared2以及多个时尚媒体进行了合作。Virtueal的联合创始人张磊这样对我们形容“超写实”：“人类视觉神经系统对熟悉事物拥有超强的对比纠错功能，稍有细节遗漏，就会立刻穿帮。超写实数字人技术意在规避这一点。”为此，Virtueal研发了“VScan”技术——通过180台相机组成的同步扫描矩阵，在高达1/1000秒的速度下，全方位捕捉人物的每一个细节，精准采集肌肉形态、皮肤纹理，不放过一处毛孔。“但是，”张磊补充道，“超写实的虚拟偶像涉及的动作捕捉与渲染等成本是按秒来计算的，一般每秒的成本在8000块到10000多不等。成本十分高昂。”
由Virtueal推出的虚拟人物赛Celix，身着Dsquared2时装
在此基础上，Virtueal还推出了“FaceCo”App，用户只需使用iPhone就能实现用前置摄像头进行细腻面部捕捉与绑定映射等工作，轻量并且高效。类似的便携终端，在未来与数字化身实时交互的体验中，似乎颇有实用前景。
同样的，推出过中国风超写实数字KOL“翎Ling”、由红杉中国投资的次世文化公司，也宣布在未来推出“用户”数字身份生成系统，借由该系统，普通用户能够便捷自主地创造独一无二的数字化身，并跨越不同应用平台，成为用户的通用形象。红杉中国合伙人郑庆生对此表示，“现阶段我们还处于元宇宙商业模式爆发的前夜，产品和场景的缺乏成为一个明显痛点”，深度交互的时尚孪生技术难关似乎已经近在咫尺，但何时能够普及，尚未可知。
对于时尚从业者来说，活在当下明显已经不够用了，活在未来，未雨绸缪，吸纳日新月异的前端技术，才能将深厚的品牌积累转化为变革动力。
由次世文化推出的虚拟人物翎Ling
就在2022年初，一家名为Teslasuit的技术公司，已经推出了能够捕捉虚拟纹理，并反馈到触觉体验上的手套与动作捕捉服。如果能够将羊绒、真丝以及斜纹软呢的触觉收集起来，编织进到数字奢侈品的数据里，并通过触觉穿戴设备来进行还原，那么，极致的时尚触觉体验，是否也将成为元宇宙奢侈的下一个技术维度？
事实是，整个社会都在朝着线上转移，数字时代的写实，会变得更加稀缺珍贵。当时尚受限于现实规则时，稀缺的价值来自于超现实的造梦；而当我们越来越难以回归线下生活的时候，人与人的深度交流，人对奢侈品的深度体验，就会越来越不可替代。
元宇宙奢侈，从虚拟回归现实，从像素小游戏到孪生时尚的未来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采访、撰文 Anthony Luo
原标题：《Virtual or Reality 虚拟的时尚》
阅读原文
Gucci Garden登陆Roblox
那么，元宇宙究竟是什么？元宇宙（Metaverse）一词，最初出现于作家尼尔•史蒂芬森的科幻小说《雪崩》，数字空间经过不断发展，其第二社会的属性不断强化，最终得以与现实社会“平行”，在元宇宙，人们通过“化身”（Avatar）彼此交往，创造价值，支配收入，穿梭于华丽荒诞的赛博狂欢之间，昼夜不歇。
Facebook的发布会，则直接点燃了这个来自1990年代的预言，马克 • 扎克伯格大侃元宇宙的可能性，却似乎刻意没有点明其本质。事实上，元宇宙并不是一个新场所，不是一个新游戏，不是戴上VR之后看到的世界，甚至根本算不上一个新的概念。元宇宙，只是互联网的下一个阶段，即所谓的web4.0，在门户网站、社交平台以及大数据服务之后的新热点，一个支持3D深度交互体验的互联网版本。
简单来讲，广义的元宇宙，就是互联网；而狭义上，元宇宙则是指沉浸交互式的互联网。
影片《头号玩家》中展现的元宇宙景观
人们在面对新事物时，短期而言总是容易高估其价值，长期而言又容易低估其潜力。我们正处于元宇宙搭建的最早期，技术设备还没有迎来关键的更新换代，无非是VR（虚拟现实）、AR（增强现实）与全息投影（Hologram）等前置技术的老生常谈，更何况，相关领域都还没有国民级的成熟应用产生。
换句话说，目前元宇宙尚未在“虚拟”的手段上完成突破，而更像是一个由用户诉求引申出的“现实”命题——让我们好好研究消费场景中的用户体验，跨行业、跨学科地物尽其用，让产品更酷，让服务更沉浸，让营销更有效，来打动越来越难以获取的次世代消费者。
“元”橱窗
人们为之争论不休的元宇宙命题，为正在追逐数字化趋势的奢侈品行业，提出了全新的问题：次世代的电子商务将走向何处？元宇宙对于奢侈品营销究竟意味着什么？
在过去的三年中，疫情让全球消费加速拥抱数字化，高端的奢侈品营销也终于开始放下传统观念，通过更接地气的媒介，传递更年轻的内容，在线上与消费者直接沟通。根据贝恩咨询报告的数据来看，在全球奢侈品市场整体萎缩23%的大背景下，中国境内奢侈品消费逆势上扬48%，而逾200家奢侈品牌入驻的天猫旗舰店，以及社群影响力日新月异的微信官方小程序，正在成为全球奢侈品消费的增长引擎。
目光所及之处，有紧跟七夕春节等营销节点的原生广告，旨在提供更具社交力与基于大数据的品牌传播；有一对一的奢侈品视频客服，旨在为深度客户提供旗舰店式的线上独享体验；有专属平台专属节日的特供礼盒与入门级产品，旨在转化年轻受众的同时，保持品类间的隔离。这一切营销手段，都必将会在次世代的电商橱窗中再次进化。
《银翼杀手2049》中的标志性场景
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：当你在家里穿戴上VR设备，登录任意一个游戏或社交媒体平台，你特别关注的一位流行文化偶像作为某个奢侈品牌的全球代言人，穿着该品牌全新一季的时装造型，如同电影《银翼杀手2049》中的数字人乔伊一样投影到你的身边。点击他所穿着的数字时装，你便直接来到了该品牌的旗舰店，并非上海、纽约、米兰或者巴黎，这里不属于任何一座城市。这里有无限制的商业面积与展览空间，这里的橱窗设计和软装布局将根据你的在线收藏内容而变化。当你下单一件心仪的时装产品，弹窗消息提示你，“您所选购的该商品正在运输途中。同款造型的数字皮肤兑换码已经发送至您的数字衣橱，敬请激活体验。”
在这里，基于大数据的原生广告将变得更加精准，出色的内容所带来的品牌认同感，其转化率会进一步提升；消费过程中的旗舰服务将不再被时间、空间条件所限制，每个客户都拥有定制化的独享空间与奢侈体验。
有关网络虚拟购物的未来假想
与此同时，面对年轻一代的潜在客户时，品类隔离的成本会变得更低。品牌DNA刻在高价核心产品中的奢侈品牌，往往能够更舒适地扩展品类，入门级产品也许会从香水、口红、洁面乳和文身贴纸，行业性地下沉为数字收藏品和游戏皮肤，从而带来更广阔的增量市场——你可以花300元购买虚拟球鞋，但如果你想要真实的同款，你还需要花费6000元。而且，当你穿着新款虚拟球鞋在数字世界中闲逛，你已自发地完成了传播，从消费到传播的内循环，将因为完全发生在线上而变得更具效率。
“元”奢侈没有那么晦涩，未来总能够在过去找到答案：从旗舰店的橱窗奇观，到电子商务的个性服务，元宇宙的奢侈品营销，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“元”探索
目前，数字游戏是唯一真正触及元宇宙雏形的线上空间，通过观察游戏行业，可以将元宇宙时尚的市场潜力豹窥一斑。根据市场研究机构Newzoo的数据，到2020年为止，全球近30亿游戏玩家，其中43%的人会为游戏内的数字化表现产品买单；今年1月，中国游戏产业研究院在《2021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》中披露，中国游戏产业年度收入达到2965亿元，在移动端，人均“氪金”达344元。
个性化、高支付意愿与高黏性的客户特性，让游戏内的数字化表现产品与时尚行业有着天然的联结。因此，尽管对元宇宙的涉猎尚浅，时尚产业抢滩登陆的竞赛却早已打响，甚至有个别品牌与时装媒体，过于草率地交出了第一份答卷,以至于人人自危道：如果不尽快参与其中，就无法在未来占有一席之地。
左：Fendi推出的小游戏《罗马奇遇记》
右：Burberry推出的小游戏《B Bounce》
时尚行业参差不齐的小游戏试水，一时间泥沙俱下。Fendi横版捡金币的《罗马奇遇记》，Burberry竖版跳一跳的《B Bounce》，Hermès用马鞍套圈儿的《H-pitchhh》，Zegna × Fear of God联名系列上线淘宝人生的扔骰子 ...... 同类型创意，不少都是体量极轻、游玩体感陈旧的“复古款”。受限于技术力与设备普及度的阻碍，当下主流的小游戏实践之于元宇宙的成熟体验，就像是十五年前的扫雷小游戏之于如今的电子商务。
也有例外，Louis Vuitton在元宇宙话语权的搭建中，起步极早，并且步步为营，稳重先行。早在2015年，设计风格与二次元相性很好的女装创意总监Nicolas Ghesquière，就让《最终幻想XIII》的游戏角色“雷霆”穿戴Series 4系列的时装，登上品牌2016春夏全球版本的广告大片，二次元玩家头一次因为时装广告沸腾了。这波1+1＞2的整合营销，让Louis Vuitton对数字化布局充满信心，先是推出复古跑酷游戏《Endless Runner》来推广2019秋冬男装系列，此后又在App商店上线了跑酷收集游戏《Louis：The Game》，融入重新设计的品牌档案纹样，来庆祝创始人路易·威登先生的两百岁诞辰。
《最终幻想XIII》角色雷霆成为Louis Vuitton广告主角，瞬时引爆话题。
为庆祝创始人路易·威登先生的两百岁诞辰，Louis Vuitton在2021年推出游戏《Louis：The Game》。
此后，真正突破圈层、带来现象级声量的，是LouisVuitton与MOBA游戏《英雄联盟》达成的一系列合作：Ghesquière在线下为S9总冠军赛定制奖杯箱，在线上则先后为英雄角色“奇亚娜”和“赛娜”打造了两款至臻皮肤。其中，“奇亚娜”至臻皮肤在《英雄联盟》虚拟偶像团体“真实伤害”的音乐录像带《GIANTS》中先行出镜，肩部的迷你斗篷廓形与当季的2020早春女装系列颇为相似，搭配经典款腰包与LV耳环，皮革肌理的Monogram纹样甚至铺满了该角色巨大的环状武器。从游戏论坛里铺天盖地的“LV人生初体验”帖子，不难判断出这次跨界营销的大获全胜。一切正如Louis Vuitton首席执行官Michael Burke所说，“我们是最早一批和《英雄联盟》建立合作的品牌，因为游戏是我们更年轻的那批顾客获取信息的一种方式。”
更重要的是，在这次合作中，Louis Vuitton创造性地保持了自身矜贵奢侈的数字形象。要知道，任凭核心产品的数字形象在游戏中泛滥，绝不是一个高明的选择，因为不具备稀缺性的产品无法成为奢侈品。但至臻皮肤恰巧是《英雄联盟》皮肤中入手门槛最高、持有比例偏低的一类，为限时获取，玩家需要“氪金”购买“通行证”，并且参与大量对局兑换“至臻点”才能获得——产品稀缺性的维持，知名度扩散的需求，二者之间如何平衡？老问题，新思路，面对奢侈品营销的两难谜题，通过对至臻皮肤的“狙击”，向数字用户平滑地传递品牌的稀缺性身份，Louis Vuitton交出了风格稳健的答卷。
Louis Vuitton与《英雄联盟》合作推出游戏皮肤
与此同时，Balenciaga的探索则来得更为激进，与打造了游戏领域次世代巅峰技术之一的“虚幻引擎”（UnrealEngine）厂商EpicGames合作，为时装系列搭建庞大的游戏世界观，从真正意义上触及了元宇宙的边界。
在因疫情停摆的2021秋冬时装周期间，众多时尚品牌以短视频替代时装秀，对此，Balenciaga创意总监Demna直接撂下一句狠话，“我讨厌时尚电影的概念，这太过时”，然后推出了可供交互游玩的时装游戏《后世：明日世界》，并紧接着与EpicGames旗下的游戏《堡垒之夜》达成合作，在游戏中重现真实时装的肌理与品质——这绝不是轻量级的数字工作。你可以想象，当季成衣与模特是如何进行细微的3D扫描与捕捉，经过一步步优化成为出色的时装建模，并使用“虚幻引擎”来实现不间断的实时渲染，如同镜子一般，将现实“投射”到可以亲自操控的3D游戏世界里。
这一技术力的运用，解决了时装融入元宇宙营销的另一个先决条件——时装的真实感，奢侈品带来美学冲击的真实感。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在数字世界，人们都会为了拥有稀缺性产品的身份买单，但前提是“皮肤”是酷炫的，数字装备是时髦的。大多数时候，纸片人无法表达时装的廓形，火柴棍无法传达时装的比例，像素角色无法呈现时装的肌理。将核心产品的形象强行剪贴进建模粗糙的卡通形象里，供给玩家游玩收集，并不能把次世代的年轻人转变成新的品牌受众。要知道，次世代的游戏画面，早已接近以假乱真的水平。
Balenciaga为 2021秋季系列推出了游戏《后世：明日世界》
因为，元宇宙是镜中折射的真实，而并非空中楼阁。
炒作“平行世界”，是互联网的经典骗局，就像电影《头号玩家》所呈现的一样，流行文化的盛大派对之外，现实生活一片凋敝。这不会是众人所期待的元宇宙。当涉及尚未成型的新概念，想象力固然是必要的，但元宇宙叙事一味沉迷于虚幻臆想，便会成为脆弱的商业泡沫。上市一周之内就千倍贬值的元宇宙房产，已经给到了我们足够的警示。
未来的力量，在于层层揭示幻觉；元宇宙奢侈品的力量，在于为真实存在的时尚产业完成增值。Louis Vuitton探明了真实价值的所在，Balenciaga探明了真实魅力的所在——虚拟奢侈品的价值在于“奢侈”，而虚拟时尚的魅力在于“时尚”。正如LVMH集团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Bernard Arnault受访所说的，“这一切听起来都很有趣，但我们对以10欧元的价格出售虚拟运动鞋不感兴趣。我们在现实世界中，我们销售真实的产品，探索的过程里，需要随时提防泡沫的产生”。
所以，当我们讨论元宇宙中的奢侈品牌，不妨回到奢侈品最本质的吸引力上来：稀缺体验与美学价值。
NFTs
独享体验
那么，如何在虚拟世界传递奢侈品的稀缺价值，如何使虚拟奢侈品成为身份的象征？当下火热的 NFT也许是最好的答案。
随着越来越多的资本进军元宇宙，NFT成为了被提及次数最多的词汇。2017年6月，美国软件公司Larva Labs为了传递一种“朋克精神”，用算法随机生成了10000枚24×24像素的CryptoPunks头像供给用户免费申领，这可能是当前市场流通的最为古老的NFT 。然而根据CryptoPunks官网数据，到了去年5月，仅仅其中9枚头像已在佳士得拍卖录得成交价1700万美元，目前在售NFT最低单价也高达38.6万美元，销售总价已经冲破了离谱的10亿美元。
匪夷所思。一个粗粝的像素风头像，在由玩家自行发起炒作之后，竟成为了数字身份的象征。但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些全新的认识：稀缺性带来的奢侈正在超越常规意义上的物理世界，以及在元宇宙中NFT的流通到底能有多迅疾。
在NFT市场价格水涨船高的CryptoPunks头像
链接奢侈
NFT恰好与元宇宙在同一时间流行起来，但它们不应该被混为一谈。NFT是Non-Fungible Token的缩写，直译过来叫做“非同质化通证”。举个例子，你想在线上拥有一只Gucci的“酒神包”，那么你需要去购入对应手袋的“数字指纹”。当你拥有了对应的指纹，通过调取区块链技术的存证，就能证明你在数字世界拥有了“酒神包”。指纹是牢牢锚定在一个人身上的，监管者可以通过指纹查询到一个人途经的所有社会场景——NFT同理，它就像是“酒神包”手袋内侧的12位编号一样，牢牢地锚定在你想购入的这只手袋上，作为资产凭证，可以保障你在线上拥有的手袋是独一无二的。
所谓非同质化，则是指该凭证不能被拆分，不能互相交换。举个例子，货币与同质化通证（譬如比特币）能够视为一般等价物，100元随时可以与100元互换，50元的单位价值与100元的单位价值并无差异；但是，“酒神包”NFT的丝绒版本无法与帆布版本等价交换，更不可能通过将“数字指纹”一分为二，去单独出售“酒神包”NFT的蛇形扣饰。
正因如此，万事万物都可能铸造出专属的数字凭证，这就是所谓的“万物皆可 NFT”。所以球迷愿意为NBA球星卡 NFT买单，比萨爱好者愿意为必胜客的像素比萨NFT买单，资深的网上冲浪爱好者甚至愿意为推特CEO的首条推文买单，并且一口气怒砸291万美元，为爱发电，一掷千金。
推特CEO Jack Dorsey发布的首条推文
与生俱来的唯一性，让NFT与大多数在线加密资产形成了鲜明对比：电子竞技游戏里的主流皮肤，音乐App中付费下载的歌曲，这些数字资产通常而言是被无限量供应的。但是NFT的存在本身就创造了数字稀缺（digital scarcity）以及对抗仿冒的手段，而稀缺性与防伪技术正是奢侈品的必备要素——Dior决定将“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s”T恤限量四万件出售，Louis Vuitton锁定《英雄联盟》的至臻皮肤做联名，Chanel进入 2022年后又开始全新一轮上调价格，都是为了在市场需求变大时一定程度上维持市场壁垒，保障“塔尖”的稀缺性，避免过度的“爆款”印象让品牌价值稀释。
奢侈品与NFT的珠联璧合，也许会催生原生数字空间里的身份象征。正如英国区块链风投公司Outlier Ventures创始人Jamie Burke所说，“NFT太适合奢侈品了。生而唯一、出处透明，并且不会因外部条件折旧贬值。”品牌在 NFT领域的诸多尝试，都有助于他们开拓新客群，认识这个新市场，品牌正处于NFT及元宇宙游戏的概念验证阶段，下一个阶段则是如何变现。
增值之路
从名不见经传到一炮而红，2021年仅第一季度的NFT市场交易额就已超过2020年全年总值的8倍，吸引众多具有高关注度与高稀缺性的奢侈品牌纷纷入局。
在这个节点，Louis Vuitton与Burberry选择了自行开发NFT游戏，来搭建自己的数字空间。《Louis :The Game》在游戏流程中，嵌入了30枚NFT，其中10枚出自著名数字艺术家Beeple之手，这位有史以来身价最高的NFT艺术家，他的个人作品曾在去年于佳士得拍出6900万美元的天价，吸引了众多年轻玩家前来“采矿”；Burberry紧随其后，与游戏厂商Mythical Games合作，在旗下多人游戏《Blankos Block Party》中推出限量NFT鲨鱼公仔与配件，并支持玩家后续购买或出售这些数字资产。不过，作为首个涉足NFT领域的一线奢侈品牌，Gucci探索 NFT的节奏相当有针对性，奢侈品NFT的玩法可以从中找到较为成熟的参考。
Burberry与《Blankos Block Party》合作推出限量NFT鲨鱼公仔。
首先，奢侈品NFT可以赋予品牌图像、短片与插画在现实社会中不具备的唯一性。Gucci的首个NFT视频作品就是以“Aria”系列为主题，由创意总监 Alessandro Michele与导演Floria Sigismondi合作完成，以致敬品牌的百年历史。该艺术短片在佳士得以2.5万美元的成交价拍出，成为有史以来最昂贵的Gucci数字藏品。
在无法举行线下时装秀时，该系列短片被上链出售，在为时装秀创造宣传新维度的同时，也强调了品牌艺术性带来的收藏价值；你丝毫不用担心该短片的查看权限，因为收藏家购买的只是“数字世界中的所有权”，而并非视频本身。NFT的交易必须在区块链上进行，NFT的历史记录、历史产权所有与版权都是公开透明的，这样既保护了现实中的艺术版权所有者，又约束了产权所有者。打个比方，当获得杰瑞德•莱托的授权后，你完全有机会在元宇宙里独占Gucci时装秀上他的走秀图片或视频片段——解放粉丝为认同感买单的权限，让发布会在二次传播中继续沸腾吧。
Gucci发售的首款虚拟运动鞋Gucci Virtual 25
其次，NFT灵活的发售方式，能以最低成本，实现品牌在线上的品类隔离。Gucci此前曾以低至8.99美元的“白菜价”发布首款虚拟运动鞋Gucci Virtual 25，通过配套的AR（增强现实）应用，用户可以在VRCHAT与游戏平台《虚拟世界》中看到自己穿上这双虚拟球鞋的样子；但与此同时，Gucci再次接入《虚拟世界》平台举办虚拟展览时，备受追捧的Dionysus“酒神包”的数字版本却录得了4115美元的成交价，比真实版本的零售价格还高出700美元——没有锚定在核心产品中的Gucci Virtual 25 ，以下沉的低价“游戏皮肤”营销逻辑推动着知名度的扩散，而核心产品“酒神包”的NFT，则利用拍卖手段，在数字世界进一步强化了Gucci手袋的稀缺性。这无疑是出色的差异化策略。
眼下，看似互不影响的NFT与现实奢侈品已然不可分割，在元宇宙和现实中分别为彼此增值。2月1日，Gucci与设计师玩具和数字收藏品公司Superplastic合作推出的NFT系列，“SuperGucci”正是复用了将现实与数字藏品相结合的行业经验，其在Gucci Vault首发的每款NFT图纹都来自品牌档案中的经典设计，并且每位NFT持有者都将收到Gucci设计的意大利手工陶瓷人偶。想象一下，未来在你购置一双球鞋的时候，你将同时获得这款球鞋的“数字版本”与对应的社交网络头像；又或者是，在你入手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家合作款NFT时，你将同时获得这款NFT的现实版手办；更具创造性的逻辑是，入手线下限量奢侈品的资格，不再是无止境地排队抢购，而是需要你在品牌数字游戏中“推主线，过任务，收集NFT”来达成。这将交互属性直接拉满。
Gucci与Superplastic合作推出的NFT系列SuperGucci
线上线下彼此辐射，必定会带来全新的奢侈品体验，也意味着1+1>2的增量市场，根据摩根士丹利的估测，这种混合虚拟与现实的奢侈收藏品，在2030年市值或将达250亿美元。面对打开数字市场大门的奢侈品NFT ，一切都只等时间来验证。
Digital Twin
数字孪生
传统奢侈品的溢价来自故事，而数字奢侈品的溢价则来自真实。当乐高式的时尚小游戏式微，行业将不得不效仿次世代的游戏技术：这里有极致真实的即时渲染，有逻辑丰富的VR玩法，甚至是还原虚拟触觉的次世代手柄——这一切，都将可能为数字奢侈品而用。
前文中提到的、与Gucci、Balenciaga等众多奢侈品牌都有过联名合作的《虚拟世界》（Roblox）、有着超十亿玩家的“元宇宙第一股”究竟有何魅力？这个游戏塑造了一个开放的世界平台，通过借助玩家来持续产出用户原创内容（UGC），我们暂且可以将其视为元宇宙版本的小红书或者微博，在这个开源的创作平台，平台本不产出内容，而是靠大量玩家自行产出游戏道具与NFT，来不断更新虚拟世界的乐趣。
但是，对于奢侈品的数字营销而言，《虚拟世界》未必是未来的答案。原因很简单：这是一款像素风格的平台游戏，有着乐高式的底层逻辑与美术风格。短期而言，它的低门槛能带来用户原创内容的繁荣，但是从长期来看有诸多矛盾，亟待解答。
《虚拟世界》的风格较为单一且略为幼稚
首先，强调去中心化的开源世界，意味着奢侈品很难保有现实社会中积累下来的话语权。对于奢侈品牌而言，将内容主导权与服务玩法交到用户手中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，放弃制定规则的话语权就会丧失稀缺性，没有稀缺性就无法成立数字奢侈品。
其次，奢侈品对于元宇宙的主流诉求，是要让元宇宙的呈现逼近现实质感，来达到体感上以假乱真的目标，才能够展现数字奢侈品的矜贵与独特——在像素世界里，一件数字Chanel斜纹软呢与一片数字比萨看起来毫无区别，从精湛程度到美学价值，都很难去分出高下。
因此，卡通元宇宙需要借助VR、AR等技术来完成质感的蜕变，但是无论是在3A游戏引擎的开发能力，还是在虚拟现实的硬件技术上，《虚拟世界》都不占优势。那么，我们不妨将视角转移到这些技术型公司上，去寻找可能的答案。
雕刻廓形，渲染色彩
当下，最能提供真实质感的数字空间在何处？请将目光聚焦于次世代的游戏主机，以及推出跨平台3A大作的游戏厂商，其中就有已经与Balenciaga达成了深度合作的游戏公司 Epic Games 。这个开发出《虚幻系列》、《战争机器》以及《堡垒之夜》等大作的厂商，在游戏行业内大名鼎鼎，但我们要关注的是其与奢侈品数字需求联系最紧密的“虚幻引擎”，UnrealEngine。
在讨论次世代的引擎技术力之前，让我们透过EpicGames与Balenciaga的两次合作，来了解引擎在构建数字时尚中到底是如何起作用的。
极具开拓精神的Balenciaga，正是凭借“虚幻引擎”搭建了时装游戏《后世：明日世界》，还将四套T台造型重新设计，并将其近乎以假乱真地穿戴在《堡垒之夜》的人气角色上，只为达成一个目标，“在游戏世界中重现 Balenciaga真实时装的绝佳品质。”
Balenciaga为《堡垒之夜》的人气角色着装
Balenciaga提供到时装造型的3D扫描数据，《堡垒之夜》根据该数据去创造3D模型，一步步将其雕刻出贴合的数字廓形，以便“虚幻引擎”在1/30秒的游戏指令反馈时间内，完成即时的渲染着色；与此同时，虚幻引擎的即时渲染基于物理规则，遵循着现实中的光学原理——这意味着，你的数字形象既使穿着一身波光粼粼的亮片造型在游戏中奔跑跳跃，亮片在摇曳中折射光线的方向与肌理，仍然与现实世界几无二致。
更别提最新一代的“虚幻引擎5”，开发人员宣称能够做到“实时渲染出媲美电影级CG和真实世界”的水准，能够在主机上利用“无线反弹的漫反射”来呈现数字世界的纹理，真正触及元宇宙深度交互的技术前提。通过对数字空间的雕琢与渲染，让奢侈品在元宇宙中呈现出考究质地、金贵肌理与细腻光泽，这样的次世代数字孪生技术，正在成为未来的数字奢侈品抢占美学壁垒的撒手锏。
在建立话语权之前，放下身段，在合作中学习吧。
深度交互，时尚孪生
当交互设备变得足够普及，平台内容变得足够丰富，数字时尚变得足够逼真，那么元宇宙时尚现在得以窥见的边界目标在何处？
奢侈品的终端是服务，而服务的终端是人，一切关于元宇宙时尚的讨论，最终都要回到穿着数字时尚的人。元宇宙中的奢侈品牌也将从面向消费者，转为面向消费者的数字化身。所以，是时候来谈谈我们自己的化身（Avatar）了。
中国首个超写实数字人AYAYI
增强现实、虚拟现实都已经不是新鲜话题了，超写实的时尚已经诞生，但超写实数字人（MetaHuman）作为虚拟时尚的终极载体，仍然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。时间回到 2021年，一位代号为“AYAYI”的数字人账号在各类社交平台冒头，与以往的卡通形象不同，AYAYI的皮肤质地细腻到毛孔，让人难辨真假。随后她官宣成为天猫的数字主理人，在天猫举办了一场元宇宙的数字艺术展，在多个社交媒体与广告场景引爆话题——在元宇宙的边缘，超写实数字人的时代已经悄悄到来。
那么，究竟何为“超写实”的规格？智造科技Virtueal是国内一家顶尖的超写实数字偶像公司，旗下拥有多个超写实数字人IP组成的内容矩阵，其中专攻时尚领域的“赛Celix”已经与Dsquared2以及多个时尚媒体进行了合作。Virtueal的联合创始人张磊这样对我们形容“超写实”：“人类视觉神经系统对熟悉事物拥有超强的对比纠错功能，稍有细节遗漏，就会立刻穿帮。超写实数字人技术意在规避这一点。”为此，Virtueal研发了“VScan”技术——通过180台相机组成的同步扫描矩阵，在高达1/1000秒的速度下，全方位捕捉人物的每一个细节，精准采集肌肉形态、皮肤纹理，不放过一处毛孔。“但是，”张磊补充道，“超写实的虚拟偶像涉及的动作捕捉与渲染等成本是按秒来计算的，一般每秒的成本在8000块到10000多不等。成本十分高昂。”
由Virtueal推出的虚拟人物赛Celix，身着Dsquared2时装
在此基础上，Virtueal还推出了“FaceCo”App，用户只需使用iPhone就能实现用前置摄像头进行细腻面部捕捉与绑定映射等工作，轻量并且高效。类似的便携终端，在未来与数字化身实时交互的体验中，似乎颇有实用前景。
同样的，推出过中国风超写实数字KOL“翎Ling”、由红杉中国投资的次世文化公司，也宣布在未来推出“用户”数字身份生成系统，借由该系统，普通用户能够便捷自主地创造独一无二的数字化身，并跨越不同应用平台，成为用户的通用形象。红杉中国合伙人郑庆生对此表示，“现阶段我们还处于元宇宙商业模式爆发的前夜，产品和场景的缺乏成为一个明显痛点”，深度交互的时尚孪生技术难关似乎已经近在咫尺，但何时能够普及，尚未可知。
对于时尚从业者来说，活在当下明显已经不够用了，活在未来，未雨绸缪，吸纳日新月异的前端技术，才能将深厚的品牌积累转化为变革动力。
由次世文化推出的虚拟人物翎Ling
就在2022年初，一家名为Teslasuit的技术公司，已经推出了能够捕捉虚拟纹理，并反馈到触觉体验上的手套与动作捕捉服。如果能够将羊绒、真丝以及斜纹软呢的触觉收集起来，编织进到数字奢侈品的数据里，并通过触觉穿戴设备来进行还原，那么，极致的时尚触觉体验，是否也将成为元宇宙奢侈的下一个技术维度？
事实是，整个社会都在朝着线上转移，数字时代的写实，会变得更加稀缺珍贵。当时尚受限于现实规则时，稀缺的价值来自于超现实的造梦；而当我们越来越难以回归线下生活的时候，人与人的深度交流，人对奢侈品的深度体验，就会越来越不可替代。
元宇宙奢侈，从虚拟回归现实，从像素小游戏到孪生时尚的未来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采访、撰文 Anthony Luo
原标题：《Virtual or Reality 虚拟的时尚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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